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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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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亦是不朽與巡獵命途交織之日。

那時候巡獵是未知命途,這個描述一開始是——

不朽的命途出現了異動,與未知命途發生交錯現象。等到光矢示現之時,這種交錯現象更加明晰。

而出現命途交錯現象的原因,在巡獵星神被測定後,答案比想象中要簡單。

不朽出於未知原因,將自身鱗片融入巡獵星神的弓箭之中,導致巡獵星神射出的每一箭都會引動不朽命途的力量。至於巡獵星神是否可以控制這種引動現象,目前暫無相關觀測記錄。

不朽為什麽這麽做,巡獵又是如何誕生的?

仙舟人細究起來,倒是真有相關記錄。

奇物——「阿樂麗的相機」。

這是記錄了巡獵星神誕生之時的照相機,拍出來的照片具有一個相機的基本要素:清晰、自動記錄拍攝日期,以及讓人身臨其境。

在巡獵與不朽命途交錯的同一時間,由普通的照相機成為奇物。

一個將自己的所屬者的名字加入自己名稱的照相機。

正是因為它的存在,仙舟上下才得以看見成神前的帝弓司命和疑似與不朽星神有關的阿樂麗的合影。

在奇物的作用下,覆現了這張照片上的記憶,可以聽到兩個人失真的聲音:

“……我新做了一把弓……”

“……試試……”

“……材質……”

“……秘密……”

失真到聽不出男女的聲音,和可能是命途力量交錯後引發的不可修覆性損壞。

照片上清晰的兩個人,奇物覆現出來的記憶跟鏡頭摔碎了一樣。

是人形的影,是斑斕的火,是模糊得勉強組成景的色塊。在斑斕的火裏,這些承載了朦朧的影和色塊的記憶,凝固結冰升華,幹幹凈凈,什麽都沒有了。

阿樂麗的照相機從此以後無法覆現任何記憶。

這段記憶裏提到了一把弓。

一把在之後被帝弓司命用來斫斷建木的弓,用未知材質做成的弓,也是阿樂麗與不朽星神有所關聯的佐證。

持明一族,在建木的斷口上看見了不朽的氣息,也是他們,收集了建木邊上四散的光矢餘燼。

與不朽有關聯的行者通過他們進入仙舟,為帝弓司命打造了一把弓,那麽弓上融入了不朽龍鱗一事,又是如何被知曉的?

一是阿樂麗靈魂隕滅,身軀卻因與歲陽協議之故留存至今,作為可供歲陽行動,隔絕“人性之病”的軀殼。

目前連同體內歲陽一並被十王司看管。

那歲陽在仙舟方面提供一座圖書館後,眼睛放光:“有什麽快問,別打擾老子學習。”

“我曾聽聞阿樂麗對鍛造之法頗有心得,不知歲陽大人可有留存?”

“那可太多了,那邪門玩意兒的腦子不知道怎麽長的,各種偏門方法都有,但這圖書館不夠大,你挑一個重點出來再問。”

“那就她最後鍛造出來的那把弓?”

歲陽捧腹大笑,“別怪老子沒提醒你,那弓可不簡單,指不定要殺幾條持明呢。你確定要聽?”

“但說無妨。”

要是真的能成,強烈要求旁聽的幾位龍尊,說不定為了這把弓會直接拔了自己一身鱗片。

問話的人心有戚戚焉,為了點不朽的擦肩而過,已經有持明將自己的名字固定成“行舟”,生生世世不可改了。

一身鱗片要是能換的不朽力量加持的弓……唉。

“切”。

歲陽見沒哄住,興致一下子沒了,“那弓你們打造不出來,那邪門玩意兒打造的時候,一開始還正常,後來就不正常了。”

“這?”人的眼神盡顯疑惑。

“別用那種眼神看老子。”歲陽直接炸毛了,“老子敢看嗎,那弓後半段的鍛造過程,那邪門玩意兒直接就是在……”他忍住了快要脫口而出的“那什麽不朽”換成了“天淵萬龍之祖”,“天淵萬龍之祖的註視下鍛造的。”

好消息,龍尊們不會拔自己鱗片了。

壞消息,歲陽和工造司要遭殃了。

他看不見龍尊們的眼神,但能想象出他們眼睛會亮的像燈泡。

咳,這個暫且不提,那麽結論是——

據阿樂麗軀殼寄居歲陽口述,斫斷建木之弓疑似阿樂麗在不朽註視下完成。

一己之詞,自然不能偏聽偏信。

故而,“二”與“一”並行。

二便是太蔔司太蔔問蔔帝弓司命,持明問蔔天淵萬龍之祖。帝弓司命神矢示現,天淵萬龍之祖如常空卦。

兩相印證,天淵萬龍之祖,確實幹涉了阿樂麗制弓一事。

匠人技藝超凡,引得不朽垂目,以神軀之鱗入弓。

聽起來很像傳說故事?

但確切是經由帝弓司命驗證的史實。至於那把弓最初的名字,仙舟的故紙堆裏,還真的有。

阿樂麗最初的圖稿,乃至這把弓的成稿,沒有佚失,於是一個傳說故事留有餘味的結尾也有了。

那把弓最初的名字,是為「巡獵」。

仙舟人找到這圖紙的時候,心情無疑是覆雜的,一面欣喜於技藝沒有斷絕傳承,一面見了那弓的名字品出幾分命運無常。

想的更深遠些的,從阿樂麗與不朽的聯系上,覺得這「巡獵」之弓,莫不是不朽預見了巡獵星神的誕生,從而讓匠人鬼使神差的寫下「巡獵」之名。

人們的想象力總是比歷史要更加鮮活些的。

清心在星穹列車停留無名客進行開拓之旅時,還買到過阿樂麗與巡獵與不朽的三角戀文學。

中間箭頭混亂得可以纏成線團,可以說是在仙舟絕對沒有任何一家書店敢出版這本書。

畢竟愛好是愛好,命是命,仙舟人活得好好的,沒必要因為愛好而被持明盯上,持明那是有瘋就真的發啊,還是龍尊帶頭。

無論他們龍尊在平日多麽冷靜自持,碰上不朽有關的事情,運氣好的還能看見好大一條陷入龍狂的龍呢。

眾所周知,仙舟上會有飛龍在天是常識。

盟友都認了,仙舟人的正廟正神巡獵星神又跟不朽命途交錯著,仙舟律法上就差寫滿大字說“龍有逆鱗,觸之即死”了,他們還能怎麽辦?

將持明按豐饒孽物辦?

我看你像個豐饒孽物。

故而,清心也只能在仙舟之外看到這種話本子,看樣子還是仙舟人自己寫的,礙於持明,又實在是舍不得自己的表達欲,幹脆來了個掩耳盜鈴。

只要不在仙舟出版,就一定不是仙舟人寫的。

清心看的津津有味,還跟列車上的開拓星神阿基維利探討了一下其中的故事情節。

祂是最接近人的星神,放在人群裏都是平易近人的那一類,對這種列車上的無名客的趣味表現得很是從容。

清心不算剛上車的乘客,從巡獵誕生後,她就混上了列車,跟著列車周游星際,成了阿基維利近千年來見得最多的人。

這不是多麽奇怪的事,清心初次登上列車,就帶著一身的豐饒賜福,是長生種的一員。

長生種,仙舟那邊有魔陰身,她這邊目前為止沒有表現出什麽長生病,阿基維利在列車上,她還能幾次三番的祈求豐饒星神賜福,精神狀態穩定才是正常的。

那麽代價是什麽呢?

代價是她近些年下列車就容易在附近刷新出豐饒民,事情多了,她就成了列車上的固定NPC,下車的次數很少。

難得下去一次,就找了個話本子當消遣,順便消遣一下平易近人的阿基維利。

同祂講一講星神裏難得的逸事。

近些年沈睡不醒的繁育,以及規律爆發又按時休眠的蟲災。話本子上不朽與巡獵的故事。

“不是三個人的故事嗎,阿樂麗去哪了?”

“阿樂麗就是不朽的化身。”

阿基維利翻到書的最前面,阿樂麗跟持明代表達成交易時,“這裏,她們兩個人能從繁育的蟲災裏脫身還可以記錄下不朽的力量,不只是好運。”

“蟲潮的爆發是即時性的,不是發現了還有逃跑時間的。”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我曾見過阿樂麗。”祂不太好意思的,“祂向我請教如何像一個人。”

清心露出了吃到大瓜的神情,“那看起來祂學的很好。”

“嗯。”祂看了她一眼,“很好。”

這樣無所事事的度過了一段時間,清心在這期間如常的看著列車上無名客來了又走。有的找到了人生旅途的終點、有的下車後會在另一個地方再度上車、還有的人半途下車後再不回來約定的事再也無法達成。

列車上固定下來的,就清心和阿基維利還有列車長帕姆,或許還有豐饒星神藥師。

每逢清心跟帕姆正玩著,然後“啪”得一聲跟斷電一樣倒在了沙發上,那就是藥師來了。

跟阿基維利聊著天,喝著咖啡,也躲不過去,上一秒咖啡正準備喝,下一秒不是祂眼疾手快,臉都得砸咖啡杯上。

“你當初跟藥師到底說了什麽?”

醒來後就可以看見一臉想不通的阿基維利。與之相比,被豐饒找上門的事主清心就顯得有些淡定過頭了。

“我想想,當初為了測試豐饒無有不應的底線,說了一堆請求,我也不知道祂答應的是哪一個?”

“你說幾個記得起來的。”

清心用很隨意的口吻覆現了幾句當初的虎狼之詞,從涉及治愈的“長生”到不涉及豐饒治愈範疇的“你可以給我生個孩子嗎?”“星神有婚姻概念嗎,有的話我能跟你結婚嗎?”……

阿基維利知道人類會做出超出想象之外的事情,但祂還是沒想到,現在人類為了測試豐饒的利他概念,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她還在說,“哦,對了,忘了問了,開拓,你能給我生個孩子嗎?”

“……你現在又在測試什麽?”

在帕姆手中掃把沒拿穩掉在地上的背景音裏,祂情緒稱得上穩定,聲音也是。

“測試一下開拓的寬廣程度。開拓是永無止境的前進,還是可以包括任何一種打破常規的舉動?”

列車上的固定成員,托著腮,目光落到祂的方向,似乎在看祂又似乎在看不知名處。

“這種行為,能算得上開拓的一種嗎?”

祂嘆了口氣,“算的話命途會有回應的。”

“我不是開拓的命途行者,我的命途尚未出現。”

“這種測試方法,容易被星神記住,這不是一件好事。”

阿基維利不想看見祂的同行者死於星神的註視,得到的只是同行者慘然一笑,“我知道啊,但我研究星神的,被記住好歹能接觸,總比長生幾百年,一無所獲要好。”

這樣說著的同行者,最後在亞德力芬這個星球上下了車,當時說的是“之後再見,阿基維利,別把我好不容易布置好的房間給別人了”。

頂著繁育的蟲子咕咚就蹦下去了,阿基維利沒將她拉回列車上。

再見面的時候,是亞德力芬這顆星球和所在的星系被引爆,毀滅星神納努克誕生,帕姆以為她在星神誕生時死去之後。

她成了毀滅命途的行者,看樣子還在“戰爭烘爐”的世界經受過不短時間的磋磨,是扒著列車門上來的,一上來“啪”的就倒地上了。

“可痛死我了。”

“阿基維利,我房間還在嗎?”

“留著呢,帕姆剛打掃完。”阿基維利伸手拉了她一把,將軟成面條的人放到沙發上,遞給她一杯紅茶,“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

“感謝我不純粹的毀滅欲,感謝我自己只想毀滅自己寫的極其垃圾的論文。但凡我純粹一點,我現在就回不來了。”

“我這什麽破運氣,心血來潮下個車,沒多久就碰上星神誕生這等震動寰宇的事情。”

她捧著熱茶在吐槽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這節車廂裏寂靜,只有他們兩個,相處的氣氛沒有因為短暫的分離有片刻生疏。

阿基維利靜靜聽著。

聽她說自己抵達亞德力芬不久後的倒黴事,聽她被蟲子糾纏又趕上毀滅星神誕生,聽她驕傲的“但我想著身上有豐饒賜福呢,應該死不掉,就沖過去記錄下星神誕生的景象了,要不要看看,阿基維利,用的流光憶庭的光錐技術”。

聽她抱怨另一個星神的不當人,又在之後頓悟“星神不是人”。

零零碎碎的,兩個對睡眠需求不高的人就這麽一個說一個聽,渴了喝茶餓了吃東西,一同見到了列車窗外的恒星給星球上帶來白日的景象。

“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阿基維利?”

“歡迎回家。工作要是覺得不順心的話,辭職也沒關系。”

她將毀滅星神的反物質軍團稱為毀滅公司,阿基維利便尋常的,將其當成一家普通的公司,而自己久未見面的友人,便是被迫入夥的員工。

“是元老。”她糾正。

“嗯,是元老。”

“所以現在辭不了。”

她的脊椎之上,有毀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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